1.玉山县城
四月之杪,五月伊始,难得有几天闲暇。我与葛翰书携各自女友同往旅行,此次的目的地是江西的三清山与婺源。
29日早9点,火车缓缓启动。由于路过三清山所在的玉山县城车次不多,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空调普快。下午4点多列车抵达玉山站,我们一行四人踏上江西的土地。
进山的前一夜我们将下榻在山脚下的农家客栈。老板很热情,把我们从火车站接往他家。沿途公路蜿蜒曲折,贴着山体向前延伸。至山腰处,可望见高山水库,平卧于峰峦峡谷间,水波碧绿,倒映满山林木。我打开车窗,欣赏眼前这片陌生大地的一切,任山风从窗外贯入,顿觉神清气爽,心旌飘曳。
晚饭后,天很快便暗了下来。在山里,晚上总是灯光稀少,给人一种真正属于夜的感觉。窗外只有漆黑庞大的山的轮廓,它们在无月的天空下如阅遍尘世的高人静坐着。
一天车马劳顿,此刻也累了。帘子拉上,被子盖上,转身就是天明。
2.金沙索道
今日上山,我们请客栈的老板娘担任导游。7点一刻左右,我们赶到三清山脚下,导游已经买好索道票等候许久。我们很快便坐上金沙索道,往三清山深处而去。
据称这是亚洲最长的索道,长3000米,高差900米,全程需要8分钟。我们在百米高空中俯瞰玻璃外的世界,对景象赞叹不已。跨山连谷的茂密森林层层迭起,深陷山腹中的巨壑如天工开凿,米白色花岗岩在厚厚的植被中冒出。山风过处,林波涌涌,似浪潮滚动。阳光洒下,那些浅色的树叶便都油亮起来,掺杂在丛林间,点缀着,闪烁着。
越过山脊,缆车到达金沙索道的另一头,我们开始徒步前行。
3.巨蟒出山
三清山的旅游业是近十年才开发出来的,为了方便旅客游览,当地在山腰凿建了一条盘山栈道。我们的脚步便从这栈道开始。
走在栈道上,时不时会有古树穿过地面,旁若无人地继续生长。这是因为修栈道时,人们为了保护这些古老的植物,在地面上特意留下孔洞,以保留其生长空间。
由于阳光猛烈,所以大家很快便都脱下外套,随意搭在身上,或绑在腰间。我们呼吸着山中清纯的空气,听山里的禽鸟为求偶而清唱,目光所到之处皆葳蕤茂盛,夏意葱茏。
过了几个拐角,山体露出巨大的花岗岩,奇状怪石映入眼帘,如一幅突如其来的艺术品被拱手呈现。“巨蟒出山”便是其中最摄人心魂的杰作。那是一条细长的通天石柱,高128米,直径最小处不到7米,其朝天一端状如巨蟒之首,遥瞰南天,气势磅礴。
绕“巨蟒出山”而行,可看见山巅“蟠桃”横列。拐入幽凉石路,拾级而上,不时便是“万芴朝天”:六根花岗岩巨柱皆高百余米,相并而立,如一佛掌。掌面所向,“东方女神”窈窕静坐。一开始我还觉得东方女神面貌可怖,像一个年老的巫婆,待到前行数十米,改变角度再看,才发现其最美的一面。
导游提醒我们说,之前的游览还是较为轻松的,接下来便是考验我们体力的时候。
4.南清仙境
果然,南清园景区是三清山中最劳累的一程。在南清园,景点相对集中,但山路起伏很大,特别是有些下行的路,接近70°,每下一步都高度紧张。
进入景区之初,栈道旁长着成片的千年杜鹃。现在正是山花初放的时节,漫漫林野中,偶有杜鹃一树,吐露芳华,羞于面世。其它的杜鹃则仍含苞未见,先以绿叶示人。
接着,南清园中的怪石风貌赫然入目,几乎一步一景,一景多名。这些石头惟妙惟肖,在不经意间向人们展示了所表达的含义。它们已在这里静卧了千万年,倾听人们不同的评判。导游说,每当雨后云雾缭绕之时,南清园神秘莫测,宛若仙境。我心想,云气中怪石若隐若现,定是另一番绝美的景致。
这里的奇石恰好撞上了人们脑海中的创造力,并以自然的形式表达艺术情节。因此这座山连接一串串故事,叠起一个个传说,有了情感,有了内涵。人石摩肩踵,相见更相识。
尔后,走到一线天处,看见长长的铁链上挂满金锁,于是我们两对情侣也愿意一试,求灵山保佑长久的爱情。一线天日光漏下,我与王伊诺的名字被永远挂在拥簇的金锁间。此刻,我似乎看见了茫茫人海中的一丝永恒。
5.西海逍遥
出南清园,便进入西海岸栈道。这条栈道的施工曾创造一个奇迹:由勘探到建造再到完工,全长3700米的栈道工程仅仅花费了150天。
合着晴朗的天气,我们缓慢上行,并不求快。一路上拈花惹草,摄影拍照,谈天说笑,好不自在。经过一大段疲惫的攀登,我们终于到达栈道的最高点。休憩之时,清爽山风拂面,玉气裹足拥身,遂觉飘飘欲仙,潜入化外之境。就此远眺,德兴铜矿的山路如白练悬挂,怀玉山脉拜服于三清峰峦之下。视野之开阔,可及天边,无遮无拦。沿平缓的栈道前行,有古松老杉垂枝相邀,又见飞来巨石拦腰截断。行走间如履平地,俯瞰时大呼惊险。我们悠然自得,每到峰回路转之处,都有别样风光乍然映现。从栈道上观赏山间峡谷尤其雄伟,其山势宏大,两座山脊间如门户大开,怀抱着广阔的森林草木。我们在岩岸的夹腋中放目四野,仰望穹苍,看远山渐远渐无,全身感官呼之欲出。
再行片刻,便是万顷云盖松林。黄山的松树独秀奇貌,三清山的群松却另有风情。这些松树生于山坡上,虽高低不同,但一层层松针却叠得齐齐整整,茂密得不留缝隙,正如其名“云盖”。远远望去,蔚为壮观。经过松林,便是“猴王观宝”石。这座巨石果真惟妙惟肖,如齐天大圣细看手中的珍宝。我们坐在观景台上,对着猴王吃一碗泡面,你纵使神通广大又如何来夺?
6.尽兴下山
简陋的午饭后,我们便由东海岸走上归程。一路上仍旧如西海岸般视野辽阔,可望见山下的“巨蟒出山”与“东方女神”。俗话说,上山容易下山难,走到这时,我们一行四人都已经有点抬不起腿了,而久经沙场的导游却依然健步如飞,神情自若。
在凌空栈道上往索道的方向看去,可见花岗岩石阵如棋局摆布,之前所见的每个景点,现从高处往下俯视,又能得到不一样的视觉。我们经莲花台,由轿夫通道下行,约一小时到达巨蟒出山的背部。一面石嶂如数人侧脸,又似条条青筋,刚劲有力,怪异非常。石嶂上纹理纵横,发人联想。正如葛翰书惊叹:“这山像假的一样!”又过一大段栈道,我们抵达金沙索道口,而后乘车下山。
经过一天的游览,三清山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其雄浑而不失秀丽,险峻又兼有奇巧,此外,更具备浓厚的道教文化底蕴,真无愧世界自然文化遗产的名号。当然,这一切都无法用文字记叙,就算每块石头都被我一一介绍,也只会是生硬难懂,有失其风韵。只有亲自登临的人,才能体会这座山的真谛。
下午3点左右,我们整装待发。准备前往下一站婺源。